初冬,凌晨。

    黑黢黢的深巷里,邵景半猫着腰,小心翼翼地喘了口粗气。

    巷口悉悉索索,沉闷的说话中,间或夹着凌乱的脚步声,他扶着胳膊,神经崩得极紧。

    “那小子跑哪去了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刚刚明明看见他跛着脚窜到这片的,再找找。”

    “妈的,这次找到他,非得打断他那两条腿。快找快找,要是再跑了,我们就得替他喂鱼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,别他妈废话了。”

    叫骂声乱了一阵,而后越来越远。不多时,四周又重新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黑暗中,邵景松了劲,整个人瘫倚在墙上。

    后背起了一层薄汗,他难受的扭了一下肩。

    嘶了一声,这才发现左臂上多了一条三寸多长的伤口,血还在往外渗,黏湿湿的,一动便钻心的疼。

    什么时候弄上的?

    邵景抬手捏了一下眉心,发现自己居然什么也想不起来。

    他低声骂了一句,从兜里找了根烟叼上。

    今天这种事不是第一次,他在外面欠了些钱,刚刚追他的那帮人,便是债主找来的打手。

    手狠又难缠。

    可他除了跑,偏偏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
    邵景啧了一声,伸手去摸打火机,然而掏了半晌,却连根火机毛也没掏出来。

    “艹。”他动了一下舌尖顶了顶腮帮,突然间又泄下气来。

    周围还是黑的,只能隐约瞧见墙头模糊的轮廓,他拿下烟,重重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!

    从景尚地产破产,再到他负债累累,不过才一年多时间。

    以前那种富二代的日子,他好像怎么也想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只记得,他懵着脑袋从学校匆匆赶回家时,警察交给他的那一份父亲畏罪自杀的结案报告。

    就此,他便从富二代眨眼跌成贫民。